小说连载--无人控诉 --22

露秋莎

二十二

月儿拉着思丹从人缝中挤过来，几个小姑娘正在草垛跟前向她们招手呢。除了已经认识的来弟、招弟，还有一个瘦瘦的女孩叫荷花。荷花背上背着一个小男孩，是她的弟弟。

会场中间全是男人，三五成群地分成几拨，大声地发表着各自的议论，也有的带着事先捶熟了的稻草来，边聊边搓草绳。还有人居然编织起“芦花靴统”，弄得满屋子芦花飞扬。

老人们“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青烟不断地从一明一暗的烟斗里袅袅上升，弥漫开去，越聚越多，呛得孩子直咳嗽。

队长孙有田拿出“红宝书”，举得高高的，挥动了几下：“开会了。开会了！不要讲话了！”大家慢慢地静下来，转脸望着他。大家站起来，把红宝书放在胸口，跟着孙有田用力上下挥动，齐声念道：        

“祝我们的伟大领袖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祝我们的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永远健康！”

孙有田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最高指示：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大家的脸色严肃起来，跟着念道：“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孙有田又念：“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大家同声念道：“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孙有田又说：“今天开会有两件事。第一，我们队里来了一个插队青年，叫耿思丹。她是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大家以后要照顾她，帮助她，可不能欺负她。大家看见了，这个知青还是个娃娃嘛……”

大家都哄笑起来。也有人伸过头来看思丹。等大家静下来，队长又说：

“第二嘛，肥料船已经回来了，肥料也卸在河边了。这几天不下雪，我们抓紧时间，把它挑到泥潭里去。地里冰冻，不能干活，妇女们可以到仓库里来把黄豆清理清理。留下豆种，其余的去换点豆油。……对了，留一部分，分给社员，快过年了，可以换些豆腐百页……”

队长又讲了一些生产上的事情，社员们议论纷纷，妇女们交头接耳，孩子们东跑西窜，嗡嗡的声音大起来了，盖过了队长的声音。几个姑娘女娃凑在一起，唧唧咕咕，讲些她们关心的悄悄话……

突然，有人惊叫起来：“牛尿尿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草垛顶上跳下一个人，顺手抄过倚在窗下的粪勺，盛在牛屁股底下，伴着“哗哗哗”的尿声，热气升腾，尿臊臭飘散过来……思丹发现草垛上有人，而且有好几个，听声音是几个年轻人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男人老头们不断地抽着烟，咳着嗽，有人用力擤着鼻涕，又用力地甩在地上。有人放肆地放了个响屁，大家正惊愕，又有人跟着连放两个，还拖着长长的尾声，引起哄堂大笑。有孩子哭了，大概是两个孩子争抢什么东西，另一个挨了母亲一鞋底，也哭了。会场里烟雾腾腾，臭味弥漫，乱成一锅粥……

终于，孙有田大声喊：“月儿，月儿！”月儿赶紧停止了讲话，站起来问道：“散会了？”“散会了。”月儿张嘴就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大家跟着一起唱起来。

在参差不齐，含混不清的歌声中，大家纷纷

希希哈哈

看过，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