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稿
小城北鄙,長江南岸,有園望江。當春時盛景,樹密花繁,亭榭湖渠,遊人絡繹。因攜酒持書,施然獨往,誠可消數日之辛勞,融積年之塊壘者。故此為記。
攜書兮從容,逐路兮頑童。聽庭雀兮無意,覓野趣兮興濃。偷勝日之閒情,喜和風拂拂;貪江濱之春色,正朝日曈曈。連天草碧,覆水萍紅。鶯鵲齊鳴,鳩鵓爭哄。一畦油菜新開,疑越女同浣金紗;十裡綠莎遍襯,訝東君漫鋪碧毯。野蜂與蛺蝶飛紛,玉蘭共紫荊爭豔。一橋突兀轉清灣,截斷湖光;數石參差羅左右,橫開水面。近水長廊,六曲回欄。可以觀《詞話》,誦《花間》。正襟開卷,探閎約之境界;危坐凝神,品深美之詞篇。坡公與幼安,矯如飛龍九五;太白並飛卿,儼成氣象萬千。開醇酒,酹池紅,饕人间妙品,遠俗世浮風,瑤台蓬島,貝闕珠宮,不過如斯矣。
正神定,靡音亂,恰神妙,忽中斷。長身起立,縱目遊覽。綠女紅男,呼朋引伴;衰翁老嫗,行遲步緩。倩女手中紙鳶,蛺蝶隨風絮輕颺;兒童胯下輕車,龍駒踏雪泥肆濺。嫩柳舞鵝黃,循腔按拍;夭桃調濕粉,傅粉勻朱。樹下支篷,炫目鮮衣美食;水邊架桶,驚魂蝌蚪遊魚。刈草衰翁,手搦長鋤背似蝦;折花少女,臂纏紅縷顏如玉。
風暄欲午,興盡歸家。芳春膩兮花氣重,亭湖遠兮韻無窮。盡流連兮神清爽,空壺觴兮心沖融。佳景不恆留,逸情難再期;有花直須折,浩歎亦何為。感而慨之,因成四韻。
勝日偷閒探望江,盈盈樹下讀詞章。
多情蛺蝶憐紅蕊,識趣流鶯戲綠楊。
桃隔水風常馥鬱,柳依亭榭得清涼。
歸來逸興悠然在,直把吳鄉作楚鄉。
第二稿
小城北鄙,長江南岸,有園望江。當春時盛景,樹密花繁,亭榭湖渠,遊人絡繹。因攜酒持書,施然獨往,誠可消數日之辛勞,融積年之塊壘者。故此為賦。
攜書兮從容,逐路兮頑童。聽庭雀兮無意,覓野趣兮興濃。偷勝日之閒情,喜和風拂拂;貪江濱之春色,正朝日暾暾。連天碧草,覆水紅萍;爭鳴鳩鵓,慢囀嬌鶯。一畦油菜新開,疑越女同浣金紗;十裡綠莎遍襯,訝東君漫鋪錦被。野蜂與蛺蝶飛紛,玉蘭共紫荊爭豔。一橋突兀轉清灣,截斷湖光;數石參差羅左右,橫陳碧水。近水長廊,六曲回欄。可以觀《詞話》,誦《花間》。正襟危坐,讀深美之妍詞;掩卷凝思,擬閎約之境界。坡公與幼安,矯如飛龍九五;太白並飛卿,儼成氣象萬千。開醇酒,就香風,遠人世之浮華,饕無上之妙品,瑤台蓬島,貝闕珠宮,不過如斯矣。
正神定,靡音亂,恰神妙,忽中斷。長身起立,縱目遊觀。綠女紅男,呼朋引伴;衰翁老嫗,步緩行遲。兒童胯下輕車,快似龍駒濺雪;倩女手中鳶線,輕如蛺蝶隨風。嫩柳舞鵝黃,摩君子之廣額;夭桃調濕粉,落淑女之長裙。樹下支篷,炫目鮮衣美食;水邊架桶,驚魂蝌蚪遊魚。刈草衰翁,手搦長鋤背似蝦;折花少女,臂纏紅縷顏如玉。
風暄欲午,興盡歸家。芳春膩兮花氣重,亭湖遠兮韻無窮。盡流連兮神清爽,空壺觴兮心沖融。嗚呼,常聞佳景不常留,逸情難再覓。豈不知有花須折,浩歎何為。感而慨之,因成四韻。
勝日偷閒探望江,盈盈樹下讀詞章。
多情蛺蝶憐紅蕊,識趣流鶯戲綠楊。
桃隔水風常馥鬱,柳依亭榭得清涼。
歸來逸興悠然在,直把吳鄉作楚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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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稿
小城北鄙,長江南岸,有園望江。當春時盛景,碧樹繁花,亭榭湖渠,遊人絡繹,誠美不勝收者。因攜酒持書,施然獨往,誠可消數日之辛勞,融積年之塊壘者也。然夜幕降臨,偕妻重至,則圍牆豁缺,夜氣森森,工廠噪音並豪家猛狗,斷非怡情適性之所宜,大異日間麗色。一晝一夜,其景變幻如斯,亦屬世事無常,感此為賦。
攜書兮從容,路上兮頑童。聽庭雀兮無意,覓野趣兮興濃。偷勝日之閒情,喜和風拂拂;貪江濱之春色,正朝日暾暾。和風拂拂,弄滿袖如熏;朝日暾暾,照長廊若醉。連天兮碧草,傍水兮湖亭。爭鳴兮鳩鵓,巧囀兮嬌鶯。一畦油菜新開,疑越女同浣金紗;十裡綠莎遍襯,得東君漫鋪錦被。野蜂與蛺蝶飛紛,玉蘭共紫荊爭豔。一橋突兀轉清灣,截斷湖光;數石參差羅左右,橫陳碧水。近水長廊,六曲回欄。可以觀《詞話》,誦《花間》。正襟危坐,讀深美之妍詞;掩卷凝思,擬閎約之境界。坡公與幼安,矯如飛龍九五;太白並飛卿,儼成氣象萬千。開醇酒,就香風,遠人世之浮華,饕無上之妙品,瑤台蓬島,不過如斯矣。
正神定兮靡音亂,恰神妙兮忽中斷。長身起立,縱目遊觀。遊客兒童,皆引伴呼朋;衰翁老嫗,並行遲步緩。兒童胯下輕車,快似龍駒濺雪飛;倩女手裡風箏,輕如蛺蝶隨風懶。嫩柳舞鵝黃,摩君子之廣額;夭桃調朱粉,落淑女之長裙。刈草衰翁,手搦長鋤背似蝦;折花少女,臂纏紅縷顏如玉。樹下支篷,滿堆瓊漿玉液;水邊架桶,難數蝌蚪遊魚。收書拾酒,興盡歸家。芳春暮兮花猶盛,亭湖窄兮韻無窮。盡流連兮氣清爽,空壺觴兮心沖融。
華燈兮爍爍,白月兮濛濛;疏星兮耿耿,樹影兮憧憧。僻路兮曲曲,亂草兮叢叢;鳥噪兮喋喋,蛙鼓兮洶洶。豁牆殘瓦,斷壁頹垣。污水橫流,疑揚灰洗石;噪音激突,似汰礫淘沙。百姓千家,遑論遊園興致;臨街近路,難言黑土黃塵。嘆寒士溫恭,失中心之澹澹;恨豪家肆意,任猛犬之狺狺。
公園者,公众百姓之園也,非豪家工廠之園也。今不以百姓之園為園,非豪家工廠之園而妄以為園,不亦謬之大乎?大謬而不能亟救,公信利益得失,觀人風者其審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