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无人控诉 --34

露秋莎

三十四

青山大队共有五个自然村落。孙家村最北，正中是许家村。大队部就设在村边的许家祠堂里。祠堂有三进，第一进是废纺站，最后一进是大队办公室。中间就是医疗站。

医疗室分东、西两间，东边又隔成前后两半：前面就诊，后面铺着一张床，病人检查、输液都在这儿。

这天正轮上思丹值夜班，忽然下起了小雨。送走了几个病人，刚想休息一下，孙有德笑咪咪地进来了。思丹赶紧起身倒开水。对于这位公社主任，思丹很是怀着几分敬意。他见人总是笑嘻嘻的，从来不摆架子。特别是思丹被安排进医疗室的事，更让思丹感激万分。

孙主任在思丹对面的凳子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拿不准怎样跟思丹开口。他端起茶杯喝了又喝。思丹赶紧拿水瓶给他续水，可水瓶里只剩下半杯水了。

有德摇摇手，让思丹坐下：“思丹，你来了有三年了吧？”“还有三个月就四年了。”

“喔，时间过得真快。你来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十六岁。”

“怪不得。今年已经二十了。这些年锻炼下来，有些什么收获啊？”

思丹迟疑了一会儿：“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我们到农村来劳动锻炼，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对于改造我们的世界观，很有必要。”

“我们这些贫下中农对你怎么样啊？”

思丹笑了：“孙主任，大家对我都很好，特别是您，处处照顾我们。”

“不过，要在灵魂深处闹革命，要自觉才行。思丹啊，有没有什么活思想向我汇报汇报？好歹我也是公社革委会的，负责你们知青工作呀。”

他看思丹只是楞楞地看着他，没有反映过来。就进一步启发她：“譬如说，你就不想回城里去？”思丹一时转不过弯来，回城？自己这几年想都没有想过。

思丹在少年时代遭受一系列的变故，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出身不好”成了她的精神枷锁，成了紧箍咒。她牢记着奶奶在最后几个月里谆谆教导她的话：咱们家庭成分不好，凡事忍着点，遇事躲着点，才能免灾避祸。再有理的事也莫跟别人争辩，天底下没有咱们讲理的地方。可怜的善良的奶奶，她只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谁料想，正是思丹的胆小懦弱更滋长了恶魔的猖狂。

孙有德第一次见到思丹，就被她的美貌倾倒了。但是，他明白思丹是知青，是受保护的，绝不能轻举妄动，毁了自己的前程。但是，思丹就像在他脑子里生了根，在他心里发了芽。他看不见就想她，看见了心里更象猫抓似的难过。于是他一步步地实行自己邪恶的计划。

他先让方芳住到思丹那儿去，这样既可以支开月儿这个灵牙利齿的丫头，又能以方芳舅舅的身份经常前去探望。后来方芳常回上海，月儿又匆匆嫁了。正心中窃喜，谁知招弟这个丫头一有空就钻到思丹屋里去。隔壁的二傻夜里要几次起来喂牛、盛牛尿，听到声音就要出来瞎转悠。他去了几次都找不到机会下手。

后来，他让方芳去了公社综合厂，好使她常常不住在家。又让思丹到大队医疗室去，使她对自己感恩戴德，同时更提高了自己在社员心中的形像。

孙有德真是弄不懂自己，只要一看见思丹清纯如秋水般的眼神，看见她轻盈阿娜的身材，看见她美丽惊人的容貌，就神不守舍，魂不附体。他暗暗地咒骂自己：年近半百了，竟然把握不住，枉费了几十年修行。于是便故意早出晚归，避而不见。

逆流

感人的！伤心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