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无人控诉 --33

露秋莎

三十三

月明星稀，小路在月光下隐隐延伸。年轻人兴致正浓，都不想回去睡觉，走到村后山脚小河边，方芳建议在草滩上坐一会儿，大家都一致赞成。这地方正是风口，凉爽极了，蚊子都被刮跑了。方芳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蛮好！上海公园里都没介好格草坪呀！惬意煞了！”

柳青和思丹也在她后面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块平坦的草地坐下，青草的芬芳夹着花香迎面扑来，月光从树叶缝隙中洒落下来，碎成斑斑点点。河水在脚边静静地流淌着，思丹伸手将一朵白色的小花摘下来，放在鼻子底下闻着，柳青悄悄地伸过手来，捉住了她的左手，思丹要想挣扎出来，反倒被他握的更紧了。思丹侧过脸来看看方芳，怕引起她的注意，不再动了。

月亮被一大片云彩遮住了，夜色昏暗起来，柳青乘机揽住思丹的肩膀，思丹靠着柳青的胸膛，感到火一样滚烫，听得见对方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

方芳忽然轻声唱起歌来：

蓝蓝的天上 白云在飞翔

美丽的扬子江畔是可爱的南京古城

我的家乡

长虹般的大桥直播云霄 横跨长江

威武的钟山虎踞在我的家乡



告别了妈妈 再见了故乡

金色的学生时代已载入青春的史册

一去不复返

未来的道路多么艰难 多么漫长

生活的脚步深伐在偏僻的异乡



迎着太阳出 伴着月亮归

沉重的修地球是光荣而神圣的职责

我的命运啊

用我们的双手绣红地球 赤化宇宙

灿烂的明天相信吧一定会到来

……

歌声悠扬婉转，伤感动情。思丹的心情也随着沉重起来。柳青轻轻地说：“这是南京知青的歌。在我们农场，知青们会带来许多地方的知青之歌 。在我们那里互相流传……”方芳站起来，走到他们身边：“都有些什么歌？唱给我们听听，先唱上海的。”柳青略微回忆了一会儿，边想边唱起来：

一别到此 不知多少年啊

可爱的上海呀

方芳立刻接上来唱道：

望了又望 眼前一片都是

大豆和高粱

……

一曲唱完了，两个姑娘都有些伤感，默不作声。柳青到河边折了一枝芦苇，做成一支芦笛，试着吹了几声，说：“咱们一起唱吧。”清风徐徐，四野一片静寂，笛声清悠婉转，歌声悦耳动听，情深意切，在山间水边飘荡：

郊外花园里 四周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夜色多么好 令人心神往

多么迷人的晚上

……

柳青把俩人送到家，思丹和方芳站在门前目送他回去。夜空中忽然传来高亢嘹亮的歌声：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啊

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我等待着心爱的姑娘啊

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呀

……

思丹“哎呀”一声，道：“这歌他也敢在村子里大声唱，真是疯了！”方芳看着思丹，什么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