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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类] 小说连载--无人控诉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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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7 12: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二十三

思丹两只手拎着一小桶水,人都站不直,好不容易挪了一半路。一不留神,脚底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水桶骨碌碌滚得老远,水哗哗地淌了一地。思丹气得不再去捡它,揉着摔疼的屁股回了家。

过了一会儿,思丹听见外屋有水倒进缸里的声音,就问:“月儿?是月儿吗?”没人回答。思丹出来一看,缸里已有了半缸水。思丹淘米下了锅,坐到灶前烧火。不一会,那人又挑着水回来了。听见他倒水,思丹赶忙站起来,探出头来说:“谢谢你!”

那人抬起头,冲思丹呲牙一笑,只见他尖嘴猴腮招风耳,两只老鼠一样的绿豆小眼睛,其中一只还有点斜,嘴唇缺了一块,两个尖尖的大门牙露在嘴唇外边。就像一只冬日田野里乱窜的黄鼠狼,正呲牙咧嘴地看着思丹。

思丹吓得尖叫一声,扔掉火钳就往房里逃,“乒”的一声关上房门,紧紧抵住。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几乎喘不过气来。

听得那人走了,走远了。思丹才敢出来,把外屋的门死死地闩上了。

提心吊胆地吃过了晚饭。月儿总算来了。她咚咚地把门敲得山响,大声说:“思丹,思丹!怎么早早地关门呀?不让我来睡觉了?”

思丹赶紧开了门,神色紧张地把刚才的情形如此这般地讲了一遍。月儿听完,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思丹好不容易等她笑完了,才听她说:“笑死人了,那是二傻呀,有什么可怕的?”

思丹越发害怕:“傻子?他会打人吗?”月儿正色道:“傻子不傻,木头不木(笨)。这只是乡下人叫的小名。乡下风俗,小孩生下来,小名要取得越贱越好,才容易带大。”她拉着思丹的手,坐在床沿上,讲起了有关二傻的事情。

二傻大名叫孙家荣,特地请算命瞎子起的名,意思是家业繁荣。家荣已经是第二胎,前面一胎流产了。家荣也是早产,生下来只有三斤多,像小猫一样大,哭都哭不响,吃也不会吃,他爹生怕这个孩子养不大,所以取个小名叫二傻子。如今,大家都将二傻的大名遗忘了。

二傻长得出奇地丑,而且生着一双圈罗腿,内八字。走起路罗腰撅屁股,两条腿一撇一捺地,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后来他娘又生了两个孩子,都是不满周岁就夭折了。最后生了一个女孩,今年才八岁,这个妹妹聪明伶俐,模样也俊。两人看起来根本不像亲兄妹。

二傻上了三年一年级,数到一百都数不清,后来就到队里放羊。傻子心眼实,为人厚道,自己从来不说谎,对别人说的话也都相信。后来,队长就把队里唯一的大耕牛交给了他。

二傻对牛可真尽了心了,一年365天住在仓库里和牛作伴。再冷的冬天,牛也能吃上热腾腾的棉籽饼水,牛圈里总是干的。夏天,二傻吃过晚饭就牵着牛上村后的河湾里泡着。牛浸泡得凉快了,二傻才牵着牛回家。点燃一捧湿柴,放上几根蒲草花,一股黑烟袅袅升起,熏得蚊子四下逃命。二傻就在旁边搁上一块门板,一觉睡到天亮。人们都说,二傻不是放牛,是敬老子呢。

月儿最后说,思丹你别看二傻丑,可他那颗心比谁都善良。你莫看他念书笨,干活可踏实肯干。而且特别肯帮助人,村上谁家砌房造屋,都要喊他去帮忙呢,因为他不知道偷懒,只是下死力气干活。以后慢慢地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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