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无人控诉 --29

露秋莎

　 二十九

孙有德主任来看望过她们几次，告诉她们自己正分管知青的事，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

过了不久，方芳被安排到公社综合厂工作。由于厂里要做夜班，常常住在街上不回来。

夏忙时节，大队医疗室人手不够，就将思丹安排进去了。听说招弟也想去医疗室，孙主任说要先照顾知青，所以才轮到思丹。大家都钦佩孙主任大公无私，思丹更是感激万分。

这年的夏天特别热，持续高温，热得人们都不能在家里睡觉。

招弟每晚都来陪思丹，她们将床板搁在晒场上，用竹竿撑起蚊帐。蚊子一团团地飞来，“嗡嗡”地哼着，往人身上乱撞。思丹用肥皂沫涂在脸盆上，在空中挥舞，不一会儿就粘上黑压压地一层。但蚊子们还是前仆后继，继往开来。

二傻拖着一大捧艾叶和蒲棒过来，在上风点燃，又洒上水。一股浓烟袅袅地飘过来，蚊子果然落荒而逃。招弟乘机铺好蚊帐，两人躲在帐子里。二傻坐在一旁，听她们讲话，不时地插上几句。

招弟家有姐妹四个：招弟、来弟、领弟、抱弟。爹娘一心还想生个儿子。娘身体不好，常年不下地干活。除了忙时干些场上的活，平时就在家做家务，喂猪。她家养了两只肉猪，两只老母猪。一只前天下了九只猪崽，还有一只也快生了。这么多猪，种菜、打猪草、烧猪食……忙得她娘团团转。思丹说，你爹不帮你娘干活吗？招弟瘪瘪嘴：“我娘就像家里的奴隶，再忙死了，我爹都不会去帮她。”思丹惊讶地问：“我看你爹挺和善的，对你娘也挺好的。”招弟向四周看看，压低了声音说：“那是在别人面前，其实我爹挺凶的，看我们姐妹四个都不顺眼。……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二傻坐了一会儿就去睡了。思丹和招弟唧唧喳喳讲到深夜才入睡。凌晨，来弟风风火火地跑来喊姐姐，说是母猪难产，娘叫她俩结伴去请兽医。

月牙西沉，星光隐去。天色陷入黎明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凉飕飕地怪舒服的。思丹睡得正香，忽然觉得透不过气来，整个身子像被大山压住了。她拼命挣扎，终于清醒过来。发觉一个人正压在她身上，臭烘烘的舌头伸到她嘴里，两手在她身上乱摸……

相似的情景在脑海重现，沉封的记忆瞬间爆发。思丹突然发出惊人的歇斯底里的尖叫，吓得那人停止了动作。二傻闻声一跃而起，拖着粪勺就一路奔过来：“思丹！思丹……怎么啦？”那人立即翻身下床，光着脚就逃走了。

思丹还在闭着眼睛拼命地叫唤，手乱舞脚乱蹬。二傻连声追问：“思丹，你怎么啦？是不是做恶梦啦？”她才清醒过来，哭着奔回屋里。二傻搔头摸耳站了一会，就把床板蚊帐一一搬回去。最后，他拣进来两双塑料拖鞋，一双是思丹的，另一双是男人的。思丹一把抢过来，楞楞地看了半天，最后把它藏在米缸底下。

思丹泪眼汪汪地看着二傻，告诉他什么也不能说，对谁也不能说，二傻连连点头，几次张嘴想问什么，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问。

从此以后，不管天有多热，思丹也都睡在屋里，再也不出去了。

希希哈哈

苦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