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那些事——讲给儿子听的民俗

尘土

十七十八越掸越发
过年，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只要是中国人那么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以前的城市很小，城市人口也很少，中国绝大部分的国民都住在农村，那时的农民一年到头虽然只是侍弄那几亩薄田却也是很少有时间打理家里的土木结构的家，加上地处农村，周围可能就是田地、河流，一年下来，难勉家里屋顶、墙上会结满蜘蛛网和堆满了灰尘。记忆中小时候一到腊月十七和十八这两天父亲辈的就会从屋后竹园里砍下几根竹子做成一个长长的掸子，把家里高处的蜘蛛网和灰尘掸一掸，因为这些是妇女们力有所不及的。现在的农村大部分年轻人也已经迁往城市或乡镇，远离了土地，家里自是窗明几净，即使留在农村的，也大都装潢得富丽堂皇，蜘蛛也很少有机会进来了。再加上现在的人也不可能腊月十七、十八便会有空在家，大都要么工作到大、小年夜，要么掐准了时间从外地大小年夜才赶到家，这个风俗这两年也大为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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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四，按风俗来说是辛苦了一年的灶王菩萨要上天向玉帝汇报人间诸般事宜的日子了。一般出于美好的愿望，现在农村大都在这一天还都会在晚饭后洗完锅碗，在锅盖上放上几个盆子，装上百叶（有的地方也叫千张）、豆腐干、再加上苹果、桔子等相关水果，再配上一些糖果，摆上一个香炉，点起两支红烛、一柱清香，为灶王送行，谓之送灶。这个送灶一说是慰劳辛苦了一年的灶王，一说是为了能让灶王能上界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当然这第二说感觉上是有点功利了。清香燃尽，照例还要焚烧一些特定的纸折的“化器”有元宝形状的，也有荷花形状的。说这些是神鬼用的钱。不知这算不算行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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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四除了送灶，还有一件孩子们十分开心的事，因为这一天孩子们可以尽情地“放火”了，而且大人也会加入。这一天孩子们个个都盼着天黑，天刚擦黑，有时甚至还亮着孩子们便会拿出准备好了的火把，有的是家里用了一年的旧扫把缠上些破棉花等耐烧特再撒上些煤、柴油等易燃品，有的是直接拿一根竹杆缠上东西撒上煤油，点燃了在田里跑着、笑着、叫着、喊着，边跑还可以边把小河边、田埂边的枯了的草、黄了的芦苇点燃，有的大人也会加入，特意从家中拿出几捆稻草，在自家田地里撒开燃上。天黑下来，火光此起彼伏，煞是壮观。曾经求证过村里的老人，这个风俗是怎么个由来，一说是火能烧死土里的土蚕，让来年的庄稼来年长得更壮实；一说是烧得越旺代表家里越旺。不过，不管怎么说，孩子们才是最实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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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说的过年并非过大年三十。而是指的大年三十前的祭祖。这个风俗因地区不同也稍有区别。有的地方是一定要到大、小年夜才摆三猪头、全鸡、全鸭之类的祭一下，而有的地方则是在进了腊月随便挑一天便可以进行祭祖，假如碰上来年的逢春之日在大年三十前，那么还需在逢春之日前一天之前进行。因为他们认为逢春了便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又一年的开始了，而逢春之前的一天也是不行的，因为那一天叫“绝日”也不能算个好日子。而假如碰上逢春在大年三十前的，那么来年更有个恶毒的名称“寡妇年”，一般结婚便不太相宜了。而有的地方过年也不用猪头之类的，但点红烛、焚清香、烧“化器”却都是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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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对于不管是贫还是富的家庭来说，总要弄些“吃仗”，在我们这是年前早早地便用一个大缸里面按1:1的比例放上糯米和粳米，浸泡个三五天，然后趁天好用“淘篓”把米拿出来在水里把米泔水滤掉，不用晒太干，磨成米粉，然后就在腊月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这几天中择日弄很多青菜或萝卜或笋干加上猪肉拌成咸馅，芝麻或赤豆加工一下，拌上少许猪油、大量食糖做成甜馅用糯米做成团子。做团子是个技术活，做得好的团子皮薄且均匀，馅咸淡适宜，在大铁锅里煮，老话说：捂馄饨，煮团子，但其实煮团子也更是个技术活，首先要防粘锅，团子刚下水时是沉在水下直接接触铁锅的，这是要用锅铲“耕一耕”，然后煮，讲究些的刚烧两把火还没沸前还得“耕一耕”要不团子还是会粘锅。水沸了，团子便会有几个先浮上水面，这是稍加一些冷水，压掉水的沸气，锅底便是温火煮了，其实方言中的“督（同音）”来得更是精确。等所有的团子全浮上水面，团子也就差不多要好了。虽然馅里拌的是生肉，你也可以放心地吃了。团子有大有小，小的一碗五六个，做得大的一碗只能放三个，这个碗还是方言中所说的“大青边碗”。闻着是米香，吃着是糯性十足、咸淡可口，假如吃的是甜的，米香就着甘甜确实令人食欲大增。以前农村都是干的下力气活，据说有的人能一气吃下十几个大团子，现在的人工作轻松，一般吃一碗就已经差不多了。
一般年前的这顿团子总也伴着馄饨吃的，余下或早先挑开放的菜馅，拿点馄饨皮，一包也总是几筛子（农村是的一种家具），浇上辣油、酱油，拌上香油，有的也拌猪油，香味扑鼻，滑溜可口，只恨自己肚子不争气，望着碗里还剩下的那两只，长叹：唉，实在吃不下了啊！
这个团子和馄饨绝对不是一天能吃完的，也不是两天能吃完的，做得多的人家可能要吃到正月半，平时早上放几个团子在粥里，煎几个馄饨，两面焦黄，就着一起吃，只是甜团子放粥里比较麻烦，时间一长容易“开尺”，一破，粥也甜了，但喜欢的人却是不介意的。冬天气温也不高，放时间长也不坏。
有的地不吃团子，却会蒸上许多的馒头，蒸馒头的工作量却也不比做团子小，馅是差不多的馅，做法却大相径庭。用的是面粉，一蒸笼，一格格地做上，在大铁锅上装了水，底下用木柴架了火烧，小孩子们围着灶转等着出笼，越到快好了，香味越浓，孩子们的愿望就越迫切，但其实等真出笼了，大口大口地两个馒头，还没尝出味来，就已经饱了。而第家也都再少也要做上二三百个，年前、年后，泡饭就馒头，那是惬意不过的事情了。
随着经济的发展，南北人口的往来也越来越频繁，北方人有许多来到了南方，过年饺子的习俗也带到了南方，馅仍是差不多，做法却又是不一样了，耳朵形状的饺子一下一大锅，装在一个大盆里，每人面前放一个碗，装上点醋，倒上点酒，饺子就酒，那是越喝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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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新年其实还要做更多的准备工作，其中更有一个便是剃头、沐浴，一年到头，一年忙到头，虽然剃头、沐浴是寻常事，但估计是因为以前的农村人确实平时太忙，忙到不太讲究，但过年了，新年总要有个新气象，所以一般年前总会抽个空去理个发，剃头，一般腊月二十左右开始到大年夜都可以，但沐浴却是早则小年夜，晚则大年夜，在家沐浴专用的大铁锅装上大半锅水，下面烧得旺旺的，小房子里门关了起来，水一搅，热气便弥漫了整个屋子，即使外面下着雪也觉不到寒冷。屁股底下一般垫上一个木垫，背上也垫一个，两腿则是翘在上面，一年的辛劳便在一锅热水中融化。
但这种洗澡的方式已经只是在江阴东部大年纪人中还盛行，年纪轻点的一般就花点钱上浴室，便宜些的普浴，自带洗发水、香皂洗了就走，好一点的，休闲，带了换洗衣服洗了大厅或包间躺一会，喝杯茶，一家人或朋友几人其乐融融，甚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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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年纪大点的人一般到年底便会说：年底了，河水也要涨三分。孩子们一般是理解不了的。象前面说的弄“吃仗”要用到的猪肉年底的价钱总也要比平时贵上一些，即使供应是充足的。剃头、沐浴也都要涨上一点，总之所有与钱有关的都要涨一些，但即便如此，也丝毫降不了过年的热情，该买的年货还是要买，年底该花的钱还是会花。但老人们传下的这句老话却是形容得一点也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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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年夜饭照例是一家人的团圆饭，团圆的意义远大于吃一顿好饭菜的本身。但这两年大家手里都有俩钱了，年夜饭的饭桌上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好菜，但一般传统的菜还是必不可少的，一碗金黄色的面筋塞肉、一碗半精半肥的咸肉、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一条红烧鲤鱼、一碗红烧鸡，另外蔬菜有豆芽、芹菜、青菜、菠菜也都要上齐的。红烧鲤鱼象征着从此鲫鱼跳龙门、年年有鱼（余），加上肉，更是有鱼有肉。而蔬菜也是有说道的，豆芽菜又叫如意菜，象征着称心如意，芹菜谐音勤菜，吃了能让人变得更勤快，青菜则喻意吃了人有“青头”，即是懂事，菠菜吃了则是希望以后能“布结点”，也就是生活态度更加积极。总之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既有丰收、富裕也有希望来年通过一家人的努力能使日子更红火的意思。
以上的饭菜是传统菜肴，这两年任何一家备齐这么一桌饭菜都不是什么难事了，但据儿时的记忆和父辈的述说，在以前年底要备齐这么一桌饭菜有的人家还是有困难的，但其中有两样是不可少的，一是鲤鱼，因为年年有余这个含义实在太重要了，另一个豆芽菜也是不能少的，一是因为它一直是价廉，再穷再苦一碗豆芽总还是买得起的，喻义也是非常实在贴心，哪个不想称心如意呢？记忆中小时候，经济不发达的时候，人们假如收入不行，到年底和人家说起来时也总是说：唉，今年弄得过年买豆芽铜钱也给否起啊！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了。
现在大年三十的年夜饭除了上述的那些必备菜外，河虾、牛肉等一干冷菜热炒上桌也是不在话下了，更有一些一大家或几家一起上大饭店订制一桌，茅台、干红喝着，苏烟、中华抽着，所以饭店的年夜饭是年年爆满，想吃还得提前三月、半年预订，要不到时想吃也没地吃了。但经过了几年，有一些家庭也慢慢地在回归传统，毕竟在饭店吃，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经济实惠，年味更浓还是一大家子围坐在家里倒上碗米酒，夹一块咸肉，说一通祝福，道几句祝愿来得更其乐融融。只是还是辛苦了家中的主妇。

云中迈步

我也来学习了解下。[s:393][s:3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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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年夜饭，男人泡上一杯茶坐着磕着瓜子，剥着花生，或者走东家、窜西家地玩，孩子们则是一会儿出去看看天黑了没，一会又跑回来看看主妇们有没有收拾完了，准备搓团圆。
等家中妇女们收拾完了，一个大盆，装上半盆做团子的米粉，一个大“扁子”拿出来，搓团圆就正式开始了，男人也回来帮忙了，孩子也回来帮忙，搓得大的大，小的小，却是个个必需要圆的，搓得更是一个绵延了几千年的中华民族的愿望：合家团圆！这个团圆搓好了是要在大年初一早上下了来吃的，自然是喻意深刻。
这两年超市也遍布了城市乡镇，各色的汤圆也是品种丰富，有的人家贪图省事买了一些现成的回家，但少了一家搓团圆的乐趣，所以大多数人家还是保留了这个自己搓团圆的习俗。